一百多万年前,蓝田人在长安城附近形成了部落,他们是最早的长安人。
年前的仰韶文化时期,长安地区已出现城垣雏形。
年,中国十大考古发现之首——高陵杨官寨遗址的发现,将东亚城市历史推进到了年前的新石器时代晚期,这个相当于40个标准足球场大小的聚落,也许是东亚最早的城市,城市边缘有一条长达米的环壕。社会已经有了简单的分工,建立了某种制度联系。
周文王六年(公元前年),周灭崇(今西安市户县境内),建立丰邑(今西安市长安区沣河西岸),筑灵台,将周的都城由岐山周原东迁渭水平原,称丰京。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座被称为“京”的城市。武王即位后再建镐京,合称丰镐。记载都城丰镐规制、并成为后世都城设计圭臬的《周礼·考工记》中,明确记有丰镐城“前朝后市”这一规划与建筑内容。自此,在漫长的华夏历史中,长安城掀开了多年建城史和多年的国都史的帷幕。
到了秦朝,秦孝公建新都咸阳城,经过不断扩大,至始皇帝时,咸阳已是世界上最大、最繁华的城市之一。涵盖今日西安和咸阳部分区域,横跨渭河两岸,渭河之上以宽阔的木桥相连。地域东至黄河,西至千河、渭河,南至秦岭北部。在这片广阔的区域里,宏伟的宫殿有许多处。渭河北部有翼阙、咸阳宫、兰池宫,以及风格各异的六国王室宫殿。渭南南岸则有阿旁宫、甘泉宫和上林苑。
而在咸阳城外,密如蛛网的驰道将国都与六国故地紧紧连在了一起。大秦帝国通过发达的驰道掌控天下。《汉书·贾山传》中描述:秦为驰道于天下,东穷燕齐,南极吴楚,江湖之上,滨海之观毕至。
到了汉朝,高祖五年(前年)置长安县,在渭河南岸、阿房宫北侧、秦兴乐宫的基础上兴建长乐宫,高祖七年(前年)营建未央宫。长乐宫为不规则的方形,周围筑墙,周长二十余里。同年国都由栎阳迁移至此,因地处长安乡,故取名长安城。
公元前年,汉惠帝开始修建城墙。至汉武帝时,对长安城再次进行大规模扩建。《汉旧仪》曰:“长安城中,经纬各长三十二里十八步,地九百七十三顷,八街九陌,三宫九府,三庙,十二门,九市,十六桥。”
此时的长安城,已不仅仅是一座普通城市,更是丝绸之路的起点和连接欧亚的桥梁。史籍记载,城内有户8.8万,在册人口约25万。在当时,这已经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一座超级大城。
请注意,古人统计户籍,奴籍、客籍都不统计在内,如有的王侯贵族一家奴仆达数千人,因不用纳税则都不在册。此外,仅仅南北二军驻守人数就达到近十万。因此实际生活在这里的人口远远超过统计数量。
西汉末年开始,频繁的战争将长安城毁坏的满目疮痍。然而在很长一段时期内,长安作为三辅之地,位置依然十分重要。在三国争霸时期,长安城墙已被加长到80里。此后数百年前秦、后秦等国依然将长安作为国都。长安城不断地被毁坏,又不断地被修建,也一次次经历烽烟乱世、见证王朝更替、记载百姓苦难。
到了隋朝,隋文帝在原长安城东南位置兴建新都,称为大兴城。至此,长安城的位置再没有改变过。负责修建大兴城的是宇文恺,这位著名的建筑大师赋予了长安城第二次生命。这次建城,吸取了前朝时期多次遭遇洪水的教训,将皇宫、政务机关都建设在龙首原为核心的高坡上,同时在城内开渠引水,整体街道整齐,区域划分有序,俨然一座壮观的空中之城。
现在我们来捋一捋长安城的建城位置变化,周朝时位于西南方向的沣河,秦朝往北发展至跨渭河,汉朝主要在渭南南岸,隋朝时又略微向东发展。但整体上讲,位置大致就在渭河两岸附近这方圆数十里内,并没有太大的偏移。
历史上的书页翻到了唐朝,生机勃勃的大唐王朝对大兴城的规模依然不很满意,再次进行大规模修建完善。最终定型的唐长安城由外郭城、宫城和皇城三部分组成,周长36公里,面积达87平方公里。城外有12座高大的城门,城门之内有6条宽广的大街,其中最主要的干道宽度达到米。城内南北街道11条,东西街道14条,将整个长安城划分为个整齐的坊。整个城市显得严谨又整齐、壮观。这样的规模在世界上独一无二。
骆宾王在《帝京篇》中写道:“山河千里国,城阙九重门。不睹皇居壮,安知天子尊。”
更令人惊叹的是长安城的人口,除了唐人,还有许多国家、各种身份的人在这里居住。据统计,当时长安城内常住人口万,流动人口超过50万。其中外国的商人、使者、留学生、留学僧等总数不下3万人,来长安与唐通使的国家、地区多达个。唐朝政治军事的辉煌与伟大、发达的文明、灿烂的文化也因此传遍世界。及至开元盛世,大唐王朝达到其辉煌顶点,唐人在长安城西北开远门外立下一块豪气万丈的石碑,上刻:西去安西九千九百里。
公元年,大唐覆灭。自此,长安城失去了国都的位置。但直至今日,长安,依然是中国历史上建都朝代最多、建都时间最长、影响力最大的都城。它与开罗、雅典、罗马并称世界四大文明古都。
数年前,我路过西安东郊的灞桥老镇,和一位在老镇生活了一辈子的老汉攀谈良久,老汉指着灞河桥头说,几十年前,那里一直保存着一座不知多少年的红色大牌楼,牌楼上有八个大字:东接崤函,轨通西域。顺着老汉手指的方向,我望着那条秦穆公亲自命名的灞河,想象着那座见证长安城历史的牌楼,忽然间热泪盈眶。
一座城的历史,就是一个民族的历史。每个中国人心中都有一段光辉荣耀的历史,也都有一座无比骄傲的长安城。你见或不见,长安城留下的痕迹永远都无法抹去。它就屹立在煌煌史册里,在华夏民族无比辉煌的历史长河里,在每个中国人的心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