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《卿卿日常》中,郝葭是一个特殊的存在。从选秀开始,她就是新川宫内的人间清醒,别人还在撒尿和泥的年龄,她已然在锁定目标、下定决心,最终如愿成为了二少主的侧夫人。
和老六李薇、老五上官这样乱点鸳鸯谱的姻缘不同,郝葭的一切,几乎都是自己提前设计的。然而,随着剧情的推进,全员实现了幸福圆满,唯有郝葭从巅峰跌落,成为了所有人的背景板。
所以,在长乐出生、产后抑郁的剧情后,郝葭最终还是选择了出走。在离开捷园之前,郝葭留下了所有金银珠宝、财帛首饰,唯独带走了自己的女儿。
在郝葭出走的故事里,有一处细节特别值得玩味。由于双方闹得不愉快,存心刁难的二少主不依不饶,让郝葭把府上所赠的衣服全部留下。郝葭不卑不亢,一件一件地脱下了衣服。
但,在二少主要求之外,郝葭还主动脱下了自己的鞋子。这个细节看似是一处闲笔,然而只要稍加思考,不难发现编剧背后暗藏的深意。
在华语经典《霸王别姬》中,菊仙在离开青楼之前的操作是不是与郝葭有异曲同工之妙?菊仙与郝葭一样,身外之物一件不留,不仅如此,她也大大方方地将鞋子脱下。
这不是编剧们的思维撞车,而是特定历史时期的产物。在封建社会中,破鞋寓意青楼女子。所以,无论是郝葭还是菊仙,脱鞋的举动意味着摆脱从前的身份,与自己的过去切割。正如菊仙所说的那样,她要的是,堂堂正正地进段小楼家的门。
郝葭虽然与菊仙不同,但都是在承欢献媚中苟且,在低眉顺眼里过活。菊仙是窑姐,郝葭是侧室,从本质上讲,她们都是男人的附庸,是无法独立存在的个体。
所以,脱鞋是郝葭们特有的仪式感,这是摒弃过去、拥抱未来的开端。清清白白做人,干干净净做事,这是她祭出的态度。
在出门前,她同丫鬟绿茗说了这样一番意味深长的话,“我此番离府,就是不想再接受豢养了,我想像你一样,用自己的双手去谋生。”
告别依靠别人的过往,学会用自己的双手谋生。郝葭虽然脱去了旧鞋,但世俗的社会能否接受她的新生?
编剧在这里,再次用另一双鞋为故事画上了句号。回归了普通人的郝葭,在临行前与婢女绿茗结成了姐妹。
从主仆到姐妹,这不是画蛇添足的自我感动,一切都是为了接下来的那双鞋做铺垫。绿茗送给了郝葭一双新的鞋,表面上看这是好妹妹不忍看着姐姐赤足而去,但换个角度看,这是世俗对郝葭的接纳。
那双具有无数象征意义的鞋子已经成了历史,而未来的每一天都是崭新的日子。
忽然想起了《霸王别姬》中的菊仙。在菊仙自杀之后,她穿上了鲜红的嫁衣,却独独把一双红鞋放在了一旁。有些标签,一旦贴上,就再也无法揭去。就像老鸨说的那句话,窑姐永远是窑姐,一辈子都是窑姐。
浪子回头与妓女从良,只是披着不同外衣的故事。但从古到今,我们往往乐于讲述周处改过自新的故事,而菊仙们却始终是被奚落和嘲讽的对象。
回到剧中的郝葭,她曾经唯唯诺诺、仰人鼻息,最终却实现了清清白白、独立自主,在命运的神转折里,童话故事的剧本反复上演,但现实却总是太过残忍。
郝葭的结局,不过是编剧的金手指;而在我们的生活里,血淋淋的才是现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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