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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品鉴赏汉代文字瓦当二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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瓦当的功能在于庇护屋檐椽头,并借以固定上方的瓦件,遮掩屋顶瓦垄行间的缝隙,从而延长建筑物的使用寿命,实乃造屋实用之物。然而富具睿智巧思的先民,却极尽美化之能事,在瓦当这碗口般大小的物件上,或图或书,创造出了别具魅力的瓦当艺术。这其中,尤以汉代文字瓦当最令人瞩目。

汉代文字瓦当集中分布于关中地区,其年代绝大多数在武帝至新莽时期,以圆形瓦当为常见,也有少数半瓦当。有纯文字的,也有文字结合图案及花草动物图形的。字数有一字的,如“卫”字“关”字瓦当;二字的如“千秋”、“华仓”瓦当;三字的有“甲天下”瓦当;四字瓦当数量最多,有“长乐未央”、“长生无极”、“汉并天下”、“六畜藩息”、“上林农官”瓦当等;还有五字瓦当,如“延寿长相思”、“八凤寿存当”等;六字的如“千金宜富贵当”、“千秋万岁富贵”瓦当等;七字的如“长乐毋极常安居”、“千秋利君长延年”瓦当等;八字的如“千秋万岁与地毋极”瓦当;九字的如“延寿万岁常与天久长”、“长乐未央延年永寿昌”瓦当等;十字的如“天子千秋万岁长乐未央”瓦当;十二字的如“维天降灵延元万年天下康宁”、“天地相方与民世世永安中正”瓦当等。不一而足。

西汉“甲天下”瓦当(拓片)

面径15.1厘米,现藏咸阳博物馆。此类瓦当多出土于陕西淳化,当面构图相似,均为当心乳钉上部刻画前后相随的双马或双鹿形象,下部从左到右横书“甲天下”三字篆文。通常以为系汉甘泉宫用瓦。

西汉“甲天下”瓦当

西汉“六畜藩息”瓦当(拓片)

面径15厘米,陕西淳化甘泉宫采集。当心乳钉外无栏格。当文呈逆时针向旋读,篆书,“六”字圆转,其余三字则方正近于缪篆。同类当文还见有“六畜兴旺”等,与前述“甲天下”瓦当皆应属掌管皇室牲畜驯养的官署或圈舍用瓦。

瓦当文字的排列方式多样,有顺读的,有逆读的,有回环交错的,有上下左右、内外相套的。文字形状大多随瓦当边缘弧形而诘屈伸缩。汉代瓦当最常见的形式是当面中央为一乳钉,周围或有联珠,内圈外用十字单线或双线等分为四扇面形区,每字就在扇面形的框栏内设计,这和汉字的方形结构本是一对矛盾,如何处理好这对矛盾就靠设计者的匠心了。小篆尤其是缪篆是最适合于这种设计的书体,在扇面形框栏中直立或横卧,将笔画诘屈展缩,或作圆弧形,以布满所在位置的空白,与以方形为主的汉印所用缪篆体势有所不同,似乎瓦当文字更能适应并表现出篆书线条的妙用。

西汉灰陶“冢上”文字瓦当

文字瓦当广泛施用于宫室、官署和陵寝的建筑上,从出土、采集的西汉文字瓦当看,已是千姿百态、生动俊美、雄肆奔放、安排巧妙,不像其他器物上的书法艺术,先经历古朴、粗率、稚拙的阶段,再逐渐向美、工整、典雅的方向发展,这说明当时已有意识地将文字艺术雅化而用于装饰建筑物上。

瓦当文字的安排,变化极多,除了形式、章法不同外,有的不惜将文字简化、减笔或夸张、变异。如“加气始降”瓦当,“加”字为“嘉”之省,简省是为了与其他三字笔画比例相当,“气”字则减去一笔,“加”“始”二字又将笔画诘屈填空、方圆并用,使章法布局显得疏朗舒和。“流远屯美”瓦当,将“远”字作反文,这不是制作时的疏忽,而是有意将笔画多的“袁”部调换到空间较大的左边,而“走”部反曲又恰好适合右边的弧势。西汉瓦当中最常见的“千秋万岁”“长生无极”“长乐未央”等,文字设计上也多有变化,很少雷同。如“千秋万岁”瓦当,“千”字笔画较其他三字为少,大多将“千”字笔画盘曲繁化,也有的将“千”字双钩,使其笔画在视觉上增加一倍,以求均衡。

汉“千秋万岁”瓦当(拓片)

面径15厘米,汉长安城遗址出土。当面无乳钉,双栏交叉形成四格界。“千秋万岁”瓦当是汉瓦当中分布地域最广、沿用时间最长的瓦当之一,版式繁多,篆法精纯。当文中“千”字笔画最简,汉代瓦工往往竭尽巧思加以增益,或象形如鹤鸟作振翅欲飞状,既优美生动,又得以填满空间。此瓦“千”字则双钩笔画借使画面充盈,“岁”字反书,以迁就当形,亦是瓦工技巧与匠心的流露。

还有一些特殊书体的瓦当,如“千秋万岁”瓦当,作鸟篆,“千”字一横弯曲,下增饰六点,上面作鸟头,使“千”字如一振翅之鸟形。“秋”字也有鸟头装饰,四字笔画也多盘曲,瓦当中心又作一鸟形相呼应。秦八体中之“虫书”,即新莽时六体中之“鸟虫书,所以书幡信也”。鸟虫书的幡信已不可见到,而此瓦当上之书体则应是书写幡信之典型的“鸟虫书”。当文完全做鸟虫书的尚见有“永寿嘉福”瓦当,文字用蔓草状线条组合构成,华美流动,极富装饰性。

汉“永寿嘉福”瓦当(拓片)

同文瓦当较为少见,皆出于咸阳。面径在16厘米左右,当面以十字交叉线划分为四格,自右向左直书“永受嘉福”四字,为颂祷之辞。字体为鸟虫篆,结体疏密均匀,线条盘曲蜿蜒,如行云流水,畅达自然,极富装饰性,为汉瓦当中极珍贵的品类。鸟虫书为篆书的变体,以其形体似鸟虫之形而得名,先秦时即已出现。秦书八体中有“虫书”一体,王莽六书中亦有“鸟虫书”一体,多施用于旗帜和符信,用于瓦当则仅此一见。

汉“永寿嘉福”瓦当汉长乐瓦当汉千秋万岁瓦当汉与华无极瓦当汉长乐未央瓦当

自西汉晚期始,官署和民用建筑瓦当明显增多,分布地点也进一步地拓展了,这类瓦当多有用隶书的,气局比诸西汉皇家所用瓦当要小得多。东汉以后,文字瓦当便彻底衰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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